民间故事书生死后受欺压,托梦迁坟,壮汉说
唐朝天宝年间,山区里住着一家姓白的大户人家,生了一个儿子名叫白槐恩。白槐恩天资聪颖,喜欢读书,颇有文名。私塾先生拍着胸脯说,此子必非池中之物,他日必然皇榜高中。白大户很高兴,只因年纪尚幼,他没有让儿子参加考试,打算等到他年长一些,成熟稳重了,再让他参加科举考试。
白槐恩好动,这一年的秋天,他带着家仆们去高山上观赏秋景,遇见一伙猎人,抓了一只苍鹰。苍鹰断了一只翅膀,被猎人倒挂在猎叉上,还在挣扎着。
白槐恩心地善良,看着挣扎的苍鹰,心生怜悯,于是唤住猎人们,要买下苍鹰,打算给它治伤,然后放生。猎人们认识白槐恩这个富家公子,有心敲诈他一笔,漫天要价,开口就要一百千,也就是一百贯钱。有年长的家仆心知肚明,上前呵斥猎人们不要太放肆。
有个年轻的猎人欲擒故纵,说道:“你嫌贵,我们还不想卖哩。”作势要走。白槐恩果然上当,喊住猎人们,讨价还价,最后以五十贯成交。
白槐恩回家对父亲言明此事,白父是个通达之人,笑着说:“五十贯买一只苍鹰,确实太贵了。不过,男子汉一诺千金,既然你答应了人家,就依了你吧。”起身从钱库里,拿出五十贯钱,交给猎人们。
猎人们走后,白槐恩派家仆请来医者,给苍鹰治伤。医者来后,察看了伤势,将受伤的翅膀上的羽毛,全部剪干净,将断骨接上,涂上药粉,用柳枝固定起来。临走时,医者说他三天后再来。
在白槐恩精心照料下,苍鹰最终恢复了健康。白槐恩想把苍鹰放归山林,无奈赶了几次,它都飞了回来,于是作罢,把它留在身边,喂养起来。
转眼间一年多过去,这一天,白槐恩出去访友,骑着高头大马,几名家仆跟在后面,苍鹰飞在天空。走到半路上,忽然发现路边草丛里卧着一个人,白槐恩让家仆上前查看。家仆看了一下,说道:“公子,此人是个流浪汉,又脏又臭,好像病得很重,且不要管他,我们走吧。”
白槐恩正色说道:“岂有见死不救之理!”跳下马亲自上前查看。只见此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衣衫褴褛,紧闭着双眼,上前伸手一探,此人发着高烧。他转头吩咐家仆,将此人扶上马,到医馆里救治。
医者诊断后,说道:“此人感染伤寒,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需要好好调养。”说罢,开了几副药。
白槐恩也不访友了,带着此人回到家里,安顿在厢房里住下,吩咐家仆们煎药,好生照料。他读完书后,也会去探望病人。
大约十几天后,此人完全康复,他跪在白槐恩面前说:“再造之恩,没齿不忘。”又跪在白父面前叩谢搭救之恩。白槐恩将他扶起来坐下,询问起他的身世,此人抹了一把泪,哽咽着讲了起来。
原来,此人姓柴,在家行大,因此人称柴大。他是北方人氏,父母生了六七个孩子,因为家境贫困,只活下来他一人。去年夏天,家乡闹起了旱灾,他带着父母双亲,南下逃难。父母双双病死在逃难途中。
柴大忍饥挨饿,逃到此地,却苦于没有生计,衣食没有着落。他白天讨要食物,晚上露宿野外,前几天不小心感染风寒,无钱医治,后来实在扛不住了,晕倒在地,幸亏遇见白槐恩出手相救,得以活命。
听完柴大的讲述,白槐恩说:“父亲,柴大没有去处,把他收留下来吧。”白父笑着说:“我儿心地仁慈,为父很是欣慰,就依了我儿吧。柴大,你以后就跟着少爷。”柴大赶紧跪地谢恩,又对白槐恩抱拳说:“少爷,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愿意为少爷鞍前马后效力,刀里来火里去,万死不辞!”
自此后,柴大就在白槐恩跟前侍候。白槐恩外出时,柴大在前牵马,苍鹰在空中保驾。有一天,白槐恩骑着马,在闹市里遇见几个混混。一个混混假装跌倒,声称被马撞倒了,其他几个人拦住白槐恩要钱。
柴大上前理论,几个混混恼羞成怒,动起手来。好个柴大,舒拳展臂,大展神威,将几个混混打倒在地,他们爬起来,抱头鼠窜而去。
白槐恩惊喜地问道:“你会拳脚功夫?”柴大笑着讲,他从小练武,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白槐恩大喜,自此后,但凡外出,只带着柴大一人。一人一鹰,足够保护他了。
过了几年,白槐恩年满十六岁了,父母给他完了婚。第二年,他去赶考,柴大和苍鹰跟随。到了张榜公布之日,白槐恩发现榜上无名,好不惭愧,只得埋头苦读,三年后再参加考试。这期间,他的妻子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哪知道一年多后,白槐恩忽然病倒了,医治无效,拖了一个多月,撒手西去。一时间,家里沉浸在悲痛的气氛中。丧葬那一天,苍鹰在坟墓的上空盘旋,久久不愿离去。自此后,它就守在坟墓附近。不曾回过白家。
到了烧五七这一天晚上,白父忽然梦见白槐恩站在床前,形容枯槁,便问询起来。白槐恩哭诉,他的墓穴附近住着一个鬼王,每天都来欺负他,他不堪忍受,恳请父亲给他迁坟。
早上醒来,白父和家人说起此事,白槐恩的妻子也哭着说,她做过同样的梦。白父叹了一口气,决定找人给白槐恩迁坟。
柴大得知此事,跪在白父面前说道:“老爷,少爷已经入土为安,岂能随便迁坟?鬼王的事,交给我好了,到时候,你将我埋在少爷的脚边,棺材里放一把大刀。”说完,起身走了。
白父以为柴大过于激动,故此说话不着边,因此没有理会。过了不久,家仆慌慌张张地来报,柴大自缢而死。白父万分感慨,依言在柴大的棺材里放了一把大刀,将他埋在白槐恩的坟边。柴大入葬那一日,有人看见苍鹰撞死在崖壁上。
当天晚上,人们看见后山上笼罩着一片黑雾,黑雾里火光冲天,喊杀声阵阵,影影绰绰里,只见一人挥舞着大刀,和一个头上长角的怪物厮杀在一起,他的头顶上盘旋着一只苍鹰,不时地往下俯冲,攻击怪物。
大约一个时辰后,黑雾和火光从后山转到了东山。后来,又从东山转到了西山。附近的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一幕。一直到四更左右,才平息下来。
天亮后,大家都跑到山上查看,发现好多树木烧焦了,从后山到东山再到西山,留下了许多打斗的痕迹。
大约三四个月后,一个月白风清的夜晚,有几个人走亲戚,晚上结伴走山路回家。他们远远地看见,一块巨石上,白槐恩捧着书本看书,旁边站着一位壮汉,正是柴大,他的左手握着大刀,右臂上落着苍鹰。
世上不乏有情有义之人,不乏可歌可泣之事,让人感慨不已。本故事采用了荒诞的笔法,在于借事喻理,劝人为善,与封建迷信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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