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最是相思故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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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琐忆

每逢佳节倍思亲。再过四五天就到了旧历的春节了,心底隐隐生出一缕乡愁。

在泰山下生活工作了近三十年了,与故乡二百里的路程,算不上遥远,也称不上近。虽然故乡没有了亲人,回去的次数也如头上的白发日渐稀少了,一年也就清明、寒衣节回去两趟。几间老屋早已摇摇欲坠,园子里也是荒草丛生了,儿时的玩伴大都在外谋生,难得一见,见了也说不上几句话。时间一长,故乡就成了一个符号,在月明的夜里想起,在春风起的日子里想起,在雪花飘落的早晨想起,在春节年夜饭里想起……但也只是一种淡淡的思念,说不上浓烈,也说不上淡漠,就像一杯茶淡了再续,续了再淡。

不觉间已是知天命之年了,想想有二十多年不在故乡过年了,也二十多年没有过年的感觉了。故乡在鲁西南,是位于泰山西南方东平县新湖镇的一个三县交界处的平原小村庄。村庄不大,位于黄河大堤下,只有二三百口人,以王姓、刘姓为主,还有几户姓崔的、姓寇的小姓人家。故乡属于黄河库区,七十年代前,经常因黄河发水而搬到堤外的其他乡镇去暂住几年,等洪水下去再搬回来,重新盖房安家。搬家三年穷,老家也因此比其他乡镇穷一些,光棍也多。老家的房子多是泥坯房,老人们的说辞是盖砖瓦类的好房子不值得的,说不定什么时候蓄洪还得再搬。小时候对此类话深信不疑,现在想来主要原因还是太穷了,盖不起砖瓦房子。生于年代初的我,没有经历过蓄洪搬家的历史,但老家盖于年代中期的房子依然是土坯房,在当时村中算是很差的了。在这个房子里生活了七八年,其中大住数时间都是在外读书,真正呆在这里的时间也就是每年的寒暑假了。年,去泰山下读大专后再没有回去常住过了。

故乡,是一片平原,周围是四望无际的田野,初中前都未见过山,更不要说火车飞机了,走的最远的路也就是去二十里外的老县城去赶集了。大姑家在邻县,村口有几株老柏树,对我来说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物。也是从那时才知道了“柏树落叶,石磙淌瓤”这句话,竟与后来书上“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诗句一样是天长地久的意思。后来,一直住在泰山下,小区外一百多米就是铁路,天天能看到火车从城里穿过,奔向远方。对此,我却一点也不感兴趣,故乡一直未通火车,因而也没有一趟火车是通往故乡的。

印象中最深的是奶奶了,走到哪都带着我。那时大家都很穷,我家更甚,算不上最穷,但也得倒数五六名了,其他穷户的也多是老弱病残之家了。小时候,一年到头吃不上几次白馒头,偶尔有几次,父亲总是先给奶奶吃,而奶奶每次都是象征性地吃一点,大部分留给了我。最难熬的是冬天,每天早上都不想起床,父亲点上柴火,将棉衣烤热乎了,我才肯穿衣起床。

奶奶瘦瘦的,中等身材,一头稀疏的白发。每年清明时节,奶奶都带着我去给从未见过面的爷爷烧纸。祖坟就在村南不远的田地里,也没有坟头,所谓烧纸也就是估计差不多位置烧几张草纸。奶奶对此格外重视,点燃草纸后,总是大声哭一场,我则在一旁跑来跑去,完全不懂老辈人的悲欢,只是觉得碧绿的麦田、金黄的油菜花格外好看。如今,回家上坟总想起奶奶的哭声,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上坟,哭一场,把心中的苦和委屈倒出来,于心灵确是一种安慰。爷爷去世的早,奶奶一个人拉扯父亲和二叔两个人,历尽辛酸,平时又无处可说,借上坟时哭一场,是让爷爷在天之灵安心,也是激励晚辈好好地过日子,不负长辈一番苦心。年纪渐长,也知道世上没有鬼神,但对于清明烧纸,我从不曾忘记,无论先辈是否感觉到,但总觉得要回来一趟,慎终追远也好,感恩先人也罢,这一片土地就像远去多年的亲人,虽不能见面,可也从未曾忘记,也许我们一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生命就如同这坟上的杂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其实,也是借此教育孩子不能忘本,要好好努力,做个好人。想来,这也是我们中国人最生动的“家国情怀”教育课了,就像大门上“耕读传家久、诗书继世长”对联,小时候虽不能完全读得懂,但对人成长的影响却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

小时候,大家都穷,也不觉得苦,过得简单而快乐。八十年代初,分田到户,日子渐渐好起来,所谓好起来,不过是吃白面的机会多了点,日子依旧艰苦。上小学时,家里没有表,村里几户有表的人家大多是煤矿工人的家庭。上学全靠奶奶看天色早晚喊我起床。夏天好说,但冬天就麻烦了。记得有一次因为月亮太明,奶奶以为天亮了,再三催促我起床上学。起床后,我叫起邻居家的几个小伙伴一块跑到二里外的学校里。进得教室发现来早了,才四点多钟,离天亮还得两个多小时呢。既来之,则安之,点上小煤油灯,东一句西一句的聊起家常。教室七漏风八漏气的,再加上破旧的棉衣也不大保暖,一会就冻得脸色通红,鼻涕流得老长,不时用袖子一抹了事。就这样,不用半个冬天,棉袄的袖子就变得铮亮,加上冬天长不期不洗手,双手黢黑,于时以当时流行的电影名为号,互相戏称为“鹰爪铁布衫”。那时,我们的身体似乎格外好,一年四季口渴了就跑到学校的压水井上喝几口冰凉的井水,从不曾闹肚子。即使数九寒天的早上,也要带点窝头或带块红著,边走边吃,一路打打闹闹,不亦乐乎。年少时,受点穷、吃点苦真的不算什么,正所谓“不怕少年苦,只怕老来穷”。

年,奶奶去世了,活了八十多岁,在农村也算高寿了。第二年,我便去十多里外的镇上读初中了,一周回家一次;再后来读高中,一月回家一次,再后了读了大专,半年回来一次,再后来,在泰山脚下参加工作,春节时一年回家一次……而今,老一辈的亲人都走了,故乡就成了一个心底的念想,只是在清明节时一年回去一次。故乡,于我来越远了,但又从不曾消失,也消失不了。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是啊,乡愁于所有人都是“哀而不伤”般温柔敦厚的烙印,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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