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报记者40天行走黄河水清了,护河人

年1月3日《人民日报》头版

行走黄河看巨变

年9月18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河南主持召开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一个月之后,本报“行走黄河大型融媒体报道”启程,历时40天。

采访组一路看发展、写变化、说成就,沿途就黄河流域防洪、治污、水土治理、水资源协调及文化传承等话题发出融媒体报道余篇,总访问量破亿。

这是相隔20年,本报再度组织“行走黄河”采访报道。回首年,采访组从黄河入海口出发,溯河而上,终抵青海黄河源。这次,采访组从青海玛多海拔米的牛头碑出发,辗转沿黄9省区30个地市50多个县区,行程近万公里,顺流而下直到入海口。

再次用双脚丈量长河,气象万千满目新:黄河之变中最美的是生态,最甜的是脱贫,最令人充满信心的是沿河各地求解高质量发展。

年,采访组写下的文字很沉重:入海口“宽广的河床,如今只剩下丝丝缕缕的细弱小溪”;黄河源头生态失衡……

当年,水利部黄河水利委员会正式实行黄河水量统一调度,下游全线恢复过流。还是这一年,西部大开发战略启动,退耕还林工程在陕西延安落下第一锄。

大河滚滚向前,治河步履坚定。此后20年,黄河干流再未断流。

在上游,黄河源头的牧民变身生态管护员,三江源治理、国家公园体制改革破冰,玛多县的湖泊数从0个恢复到个;四川若尔盖、宁夏沙坡头等地科学治沙,腾格里、毛乌素、库布其沙漠扩展得到有效遏制;内蒙古乌梁素海,过去15年间累计生态补水近23亿立方米。

在中游,水土治理持之以恒。近20年中,平均每年拦截入黄泥沙4亿多吨,多万农民逐步脱贫;黄土高原打下5万多座淤地坝,不仅防洪拦沙,更让老乡们有了活命田、金饭碗;河南三门峡打响绿色保卫战,小秦岭金矿矿权全部退出——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洗”清黄河。

在下游,河南、山东黄河滩区群众圆了安居梦;从保证岁岁安澜,到向往美好生活,黄河畔处处谋划脱贫计、念好致富经;如何用好水资源、做活水文章,让黄河变成造福人民的幸福河,正在成为沿岸干部群众的共同追求——发展,就是为了更美好的生活。

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上升为重大国家战略,给了黄河沿线前所未有的机遇——“既要谋划长远,又要干在当下,一张蓝图绘到底,一茬接着一茬干,让黄河造福人民”。

年1月3日《人民日报》13版

听,人与长河的交响

序曲

“中国川原以百数,莫著于四渎,而河为宗。”黄河之水天上来——天,在高处不胜寒的青海。

黄河发源于巴颜喀拉山北麓,在玛多县先后穿越两大水源补给湖——扎陵湖和鄂陵湖,向下游地区奔腾而去。“鄂陵湖出水口断流8公里,出水量只有每秒0.立方米。”年,黄河源头断流的消息,震惊全国。这一年初夏,本报“行走黄河”采访组从黄河入海口溯源而上,长途跋涉34天,目睹黄河入海处断流、源头河床裸露等景象,一路发回数十篇报道。

咆哮万里、奔流千年的黄河,还能重现大河浩荡吗?

20年后的深秋,本报“行走黄河”采访组重攀玛多县海拔米的牛头碑,极目黄河源。扎陵、鄂陵“姊妹湖”碧波浩荡,鹰击长空,野驴奔逐,万类霜天竞自由。

顺河而下,尽览长河巨变。

黄河水清了,护河人拼了。“河官”们扛使命担当、探保护路径,源头牧民转型生态管护员,治沙人扮绿腾格里沙漠,大青山的挖山工反哺母亲河,绿色长城变“银行”,“绝地”做活水文章……

18天,公里,黄河上游段采访覆盖青海、四川、甘肃、宁夏、内蒙古的16个市州24个县(区、旗)。时隔20年再次行走,记者深切体会到,“让黄河成为造福人民的幸福河”已成为人们的共识。

年9月18日,习近平总书记在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座谈会上强调,治理黄河,重在保护,要在治理。

河之福,人之福。从“治”河,到“福”河,人与长河的关系,出现古今未有之变,奏响相惜相亲的新乐章。

乐章一

冲突·和解

沿着鄂陵湖巡护完草原,尔杰仁增回家了。

温暖、齐整的毡房里,妻子烧好了热奶茶,揉好了青稞面,为他驱走寒气。幸福的小日子,让尔杰仁增觉得格外舒心。

然而,12年前移民搬迁时,他可难受着哩!

怀揣安家费,拉扯着妻女,与世代牧户身份诀别。“草都被牛羊和沙鼠啃没了,草场成了黑土滩,沙尘暴比刀子还狠,终年积雪的布青山都摘了‘雪帽’……”

难受的还有曲洋才让。

当乡干部多年,他熟悉玛多的山山水水:河源的大湖小泊,多得像天上的星星;上世纪80年代,当时人口不到一万的玛多激增上百万头牛羊,也让它一时因牧民人均收入全国第一赢得“首富县”的名头。

生态透支,虽说发展速度上去了,但大自然的报复也来得快:七成草场退化,黄河源地区年均降水量从以往的.3毫米骤降至年的24.1毫米,湖泊数从个锐减到0个。

“县城15口水井,只剩6口能出水,得跑到河边凿冰取水。”守着河源没水喝,曲洋才让急得上火。

一滴,一滴,又一滴……三江源漫天皆白,晶莹的冰川泛着神奇的蓝光。冰凌滴下的雪水,汩汩汇成小溪,小溪又汇成小河,一路向东涌流。

在冰川前搭帐篷住了一夜,青海汉子李晓南听着那涓滴而下的声音,忘了海拔,忘了头痛,心中满是敬畏,那是无比澄澈的大江大河之源啊!

年,他被调入一个紧急成立的新机构——青海省三江源生态保护和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担任专职副主任。国家启动三江源生态保护和建设一期工程,对“中华水塔”的应急保护开始了。

这是破釜沉舟的背水一战。

包括玛多在内,青海超过15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全面实施沙化治理、禁牧封育、移民搬迁、工程灭鼠。

“治不好三江源,我们就是历史的罪人!”李晓南直言。

“退化草场全部禁牧,占全县3/4。”10年前,时任黄河乡副乡长的曲洋才让亲历河源大移民,“先后搬迁户人,一半牧民远走他乡。”

“十帐五空”,尔杰仁增们的“出河源记”充满无奈。人与自然、发展与保护的冲突,写在玛多大起大落的发展抛物线上。

刚履新的李晓南,3天没敢上班,“躲家里,冲墙上的地图犯难”。

一期工程,难在“点多面广项目杂”:点多,涵盖4州17县市,怎么统筹?面广,牵涉发改、林业、农牧、环保等多个委办厅局,如何协调?项目杂,退牧还草、水土保持等22项工程个子项目,谁来落实?

面壁后的李晓南找到“牛鼻子”:建章立制,让一张“施工图”管到底。

“三江办”扮演起“总承包”,工程一干就是10年。年一期工程竣工时,三江源各类草地产草量提高30%;水资源量增加近80亿立方米,相当于个西湖!

李晓南10年间往黄河源头跑了不下20趟,揣着指数攀升的血糖仪,每天打胰岛素……

如今,“千湖之县”玛多重生了,湖泊数量创下历史新高:个。

年底,三江源国家公园体制改革试点方案通过审批。改革理念一脉相承:成立国家公园,让一块牌子管到底。

转任三江源国家公园管理局首任局长,李晓南投石问路,“社会管理归地方,生态就归管委会。”

曲洋才让也在适应新角色——黄河源园区管委会资源环境执法局局长。“县森林公安、环境执法、国土执法、渔政执法、草原监理等整合成一家,形成了合力。”

体制性冲突逐步化解,人与河源的关系也重新定位。

放下牧鞭领工资,包括尔杰仁增在内的名牧民当上了生态管护员。“姊妹湖”畔熟识的一草一木,他要严格监测,还要严防盗猎盗采。他的手机摄影水平越来越高,“拍到了不少藏原羚、藏野驴、斑头雁呢!”

生态管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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