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乡结合部园子被浸泡,长久窒息

真是罪过，真是罪过

高低不平的两岸相对而立，

严重失血的苍鹰们——

沿着高空，沿着高空飞翔

飞越山头木屋的尖顶……

–

啊，我不能看见，不能

看见灰绿色的河岸：

暴风雨沿着草丛，沿草丛走来走去

如同疯狂的割草人，

将草场刈割成孤形。

——曼德尔斯塔姆《伏尔加河》

《城乡结合部》

这里不是任何人的港湾，

因为你在六楼上，

瞬间就被热浪包围。

洪水也不会达到你的窗口，

它只在菜市场里，

趁机把价格牌换掉。

–

园子被浸泡，长久窒息，

这片狼藉的战场冒着青烟，

藤架子像被蜂拥的蛛网覆盖，

看起来已死去多年。

被征收的农民重新开耕，

赶在它长出售楼部之前，

赚走免费的瓜果。

–

换一条马路，来到橘树旁边，

却是少有的奢侈。

一个老妪占着独栋的别墅，

还有废弃的压路机为伴。

她嘴里对着仇人骂出

连鸡听了都不下蛋的诅咒，

背已折磨得到了胯下。

因为警觉，六只水鸦从莎草里

齐齐亮出雪白的蛇颈。

《红与黑》

从窗户后的破烂地，

他直接跨到桌前，

脸还没被白炽灯照亮，

他就要走了，手拍着大腿，

像要清除上面的灰尘。

–

说是刚好路过，带着

已经吃过晚饭的斯文。

（舅舅出诊时就经常吃不饱）

腿很瘦，比想象中要长，

种在及膝的黑套鞋里，

那些防老鼠电网，尖牙

没能奈何了他。

–

撸起铁管子，

跟那天电线杆一样

只看到一半，异常压手，

他说有把握某些东西不敢靠近。

这是真的，那天

他笑着转过身，不再结巴：

十年后就是世界“磨石”。

–

这块“磨石”刚开始

只是个小白点，而后迅速扩张

它的威力，我痛苦得快要死去，

嘴巴里咸咸螃蟹腿的味道。

他红漆抽屉里，正有一本这样的书，

散发着“末日”的气息。

–

他边走边从肩膀上转出

并没有看我们的眼珠，

铁圈已做好架势。

这个癫痫的，被宠坏的婴儿，像只灵兽

打开额前的矿灯，

一道锥心的来自地狱的光芒

在屋后树林、池塘边搜寻，

悄悄放进麻袋。这个遭人取笑的，

只会写自己名字的自然人，

从十多年前那场大爆炸中幸存下来。

注:

[磨石]末日的方言谐音。

[大爆炸]指二十一世纪信息大爆炸。

作者:少鸢

#少鸢的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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